解放思想 求真务实 产研结合 开拓创新 ——包头稀土研究院院长杨占峰先生访谈

【主持人】：杨院长，您好，非常感谢您接受“中国稀土”《人物访谈》栏目的访谈邀请。2011年是“十二五”开局之年，也是包头稀土研究院加快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大力推进科研与产业深度结合、着力提高综合实力的重要一年。请您谈谈包头稀土研究院的现状。 【杨占峰院长】：包头稀土研究院从1963年建立,经过近五十年的发展，现已成为以稀土冶金、环境保护、新型稀土功能材料、稀土传统产业应用、稀土分析检测、稀土情报信息为研究重点的多专业、多学科的综合性研发机构。目前，包头稀土研究院隶属包钢稀土集团公司，和产业密切联系。既有过去纯理论深度的科研底蕴，又有解决现场问题的条件。从科研人员结构上来看，仍保持大院大所雄厚研究基础的研发力量，现有正高级工程师36人，副高级工程师70多人。从2004年以来，每年从全国各大院校招收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本科以上优秀的专业对口的科技人才，目前已有100多人陆续走进各个关键的科研岗位，有些人才已可以独立承担重大科研课题，我们稀土院的人才梯队进入了良性发展的最好阶段。在科研课题方面，除了继续从事过去传统的湿法冶金和火法冶金领域研发，在稀土新材料应用方面也有开发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项目，例如在稀土永磁材料、磁制冷材料、磁致伸缩材料、非晶材料、储氢材料和发光材料等领域，而且我们院都掌握了很多很核心的技术。在研发装备方面，通过国家工程研究中心的建立、建设和完善过程中，先后投入近亿元，现在我们拥有先进的检测设备和研究设备。另外建设中试生产线和小型产业化子公司，如蒙稀磁业公司就是一个专门制造钐钴永磁材料的全资子公司。火法研究室继续从事稀土金属和稀土合金领域的研究，湿法研究室主要从事稀土氧化物、高纯稀土化合物以及不同粒度、不同比表面积等特殊物性的化合物的研究。不仅开展纵向的国家的前沿的理论性课题的研究，如承担国家973和863等项目课题，也积极开展与产业特别是和包钢稀土产业密切相关的课题的研究。 【主持人】：杨院长，2011年 “神州8号”和“天宫1号”飞船成功发射，包头稀土研究院蒙稀磁业公司提供了钐钴永磁辐射环，使得包头稀土研究院在稀土永磁材料领域又做出了一次重要贡献，请您谈谈包头稀土研究院在稀土永磁材料研究领域取得成就？ 【杨占峰院长】：稀土院1978年钐钴永磁材料的研究成果就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特别近年来，稀土院为国家航天、航空事业提供钐钴永磁特殊要求的器件，为国家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上世纪80年代，包头稀土研究院成立了以谢宏祖为组长的课题组进行高性能钕铁硼材料的研究和攻关。1990年谢宏祖课题组在低氧工艺实验室研制出最大磁能积为52.2兆高奥的钕铁硼永磁材料，按照当时公布的数据，超过了日本，达到世界顶级水平。包头稀土研究院为美国麻省理工大学丁肇中教授的阿尔法磁谱仪（AMS）提供高性能钕铁硼核心材料。之后，稀土院积极推广钕铁硼永磁材料技术的产业化，合作建厂，如山东烟台首钢磁材公司，今天包钢稀土磁材公司也是在原包头稀土研究院三车间的基础上扩大后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因此，稀土研究院的钐钴永磁材料和钕铁硼永磁材料不论在科研原创性、技术产业化推广还是近十几年的产业跟踪、技术理论的研究突破等方面，稀土院都一直处于国内领先院所的地位。 【主持人】：磁制冷技术是目前世界上制冷技术研究和发展的主要方向，杨院长，请您介绍包头稀土研究院在磁制冷领域的研究成果。 【杨占峰院长】：磁制冷技术与传统的液态制冷技术相比，环保的特性是非常突出的，因为磁制冷过程中没有废气产生，磁制冷原理就是利用磁体的磁化和退磁过程中吸热放热原理而使室温或环境温度改变。“2010年第四届国际室温磁制冷学术会议”在包头举办，主要原因是包头稀土研究院的磁制冷技术研究水平处于世界先进行列。当时，我们的研究成果在同行中亮相后，赢得了磁制冷行业的认可，从那以后，世界各地研究同行纷纷和我们合作或者联手，有的甚至索取资料。现在我们制造的样机制冷温差可以达到27℃，发展速度还是非常快的，稀土院对磁制冷课题的研究给予大力支持，因为他是稀土院一个重要的潜在技术储备，磁制冷技术不像其他科研成果可以很快进行产业化。首先在技术原理上突破、样机制成后，我们对样机的成本、制冷效率、适用范围及市场前景等各个方面都需要进行测试和测算。磁制冷技术发展方向是一个非常有应用前途的新技术，既然我们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技术研究基础，并且样机也做到了这个程度，我们就要从人力和资金上给予大力支持，将来一定会有可观的预期效果，但是目前还是处于技术研究阶段。目前我们的博士后工作站引进的博士研究工作就设在磁制冷课题组，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稀土院的磁制冷技术研究一定能在世界磁制冷研究领域起到引领的作用。 【主持人】：杨院长，请您介绍一下包头稀土研究院这些年重要的科研成果转化。 【杨占峰院长】：作为一个新型行业的科研院所科研成果转化是最终目的。除了解释自然科学规律的深层次的科学研究外，结合产业，最终落脚点都要体现到产业转化上，稀土院这几年一直很看重这点，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几年有一个成果转化就已经相当不得了，不像人们想象的科研成果每年都可以转化若干个。几项科研成果有一项能够实实在在产生巨大效益，在行业中有影响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稀土钐钴永磁材料方面，稀土院提供国内尖端军工器件，我们是几家中的一家。包钢稀土钕铁硼永磁体经过一期、二期和三期的建设要达到年产1.5万吨的能力，这个技术完全是稀土院的，这个规模在国内乃至世界产能是最大的。稀土金属冶炼技术转化方面，稀土院的瑞鑫稀土金属公司现已形成了年产金属镨钕（金属钕）8000吨的规模，依托的金属冶炼技术也是稀土院火法室二车间的自主知识产权。瑞鑫的万安培熔盐电解生产线依赖的技术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稀土院湿法室的稀土湿法冶金萃取分离技术不仅可以提取氧化铕，现在还可以提取氧化镝和氧化铽。在稀土15个元素全分离技术中，P507萃取剂使用是当时叶祖光教授带领的湿法团队的科研成果，这项成果在70年代和80年代是国内和世界上最先进的，当然也融合了徐光宪院士的串级萃取理论。P507萃取剂的推广使用，整个稀土三厂的萃取分离生产线的工艺设计和流程都是稀土院的技术。近几年，氧化铕生产线也是依托萃取分离技术的产业转化。瑞达稀土公司已经生产的氟盐和即将建设的生产线的氟盐生产技术也是我们稀土院的专利技术。 【主持人】：包头稀土研究院作为全国稀土行业最大的综合性稀土研发机构，稀土行业服务的质量也不断提高，请您谈谈在行业服务领域中取得哪些新进展？ 【杨占峰院长】：稀土院的行业服务主要有两大块工作，首先是我们承担着全国稀土信息网的全部工作，主办《稀土》、《中国稀土信息》（英文版）、《稀土信息》、《稀土市场》等4种刊物，还有行业重要的网络媒体“中国稀土”网站。“中国稀土”网站站在整个国家利益，从行业的角度去把握我们国家和政府对于稀土行业管理的声音。在2011年国家连续不断出台了一系列有关系稀土的政策法规，市场价格波动巨大，稀土行业人心浮动，稀土股票大涨大跌这种大背景下，我们利用全国稀土信息网这个平台主导正确的舆论导向，对于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起到了正确的引导作用。另外，稀土院作为全国唯一一个综合性的稀土研发机构，稀土行业的产品规范制定、各种标准的起草以及稀土生产工艺技术路线的设计和指导方面我们都起到了引导和指导作用。特别是新技术和新专利出现后，我们都曾经组织人员在全国同行中进行技术服务，积极推广。就目前稀土行业面临的环保问题、资源利用问题、新材料开发和研发等方面，我们仍承担着一些国家及行业的服务工作。 【主持人】：杨院长包头稀土研究院近年来取得这么多重要的科研成果与人才的培养密不可分，请您谈谈稀土院人才培养和引进的情况。 【杨占峰院长】：稀土院从六十年代建院伊始，就吸纳了全国有关稀土和稀有金属研发的各专业、各院所的人才，有广纳贤才的基础和底蕴。五十年来，稀土院一直是各大院校有志于从事稀土科研的人才的集中地。就目前人才和用人单位双向选择的这种市场环境下，稀土院地处包头，地域偏远，自然环境不如沿海城市好，但是依托稀土院多年来对稀土研究的基础和底蕴，依靠装备和人才优势，更有距离稀土资源地和生产基地更近的优势，我们仍有区别于其他院所的优势。当然我们也出台了一些吸引人才的优惠政策，在工资、住房、研发资金和项目的配置上都给予大力支持。在研究平台上，我们有院士工作站、博士后工作站和国家级的工程研究中心，所以每年都有很多新生的力量逐步补充进来。 【主持人】：杨院长再请您谈谈包头稀土研究院对外科研合作方面的进展。 【杨占峰院长】：稀土院科技合作主要包括如下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和国内各大院校、研究院所的合作。稀土院首次参与了“973计划”重大项目《稀土资源高效利用和绿色分离的科学基础》，分别与北京大学、东北大学等十几所大学和院所合作。与北京工业大学、南昌大学、内蒙古大学等高校合作的“863计划”重要项目《先进镧铈材料制备技术及应用》，与哈东安集团、上海交通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科技大学等国内知名企业、院校，在稀土镁合金、稀土镁中间合金、稀土永磁材料和磁制冷材料等领域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国际合作方面，储氢材料课题组与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合作，磁致伸缩材料课题与斯洛伐克科学院物理所有合作协议，磁制冷课题组与法国南锡大学也有科技合作协议。根据专业和研究方向的不同，与我们合作的都是世界顶级的科研院所，包括我们稀土院的院士工作站也是与中科院化学所合作。 【主持人】：请杨院长谈谈包头稀土研究院在稀土储氢材料和稀土镁合金领域的研究现状。 【杨占峰院长】：稀土储氢合金主要用于镍氢电池的负极材料。20世纪90年代初，LaNi5型储氢合金及镍氢电池在日本和中国先后实现了产业化。包头稀土研究院从1976年开始研发储氢材料，1994年在广东中山合资建立了生产储氢合金负极材料的中山天骄稀土材料公司，成功实现了稀土储氢合金自主开发成果的产业化转化。近几年储氢材料课题组一直研究用于镍氢（MH-Ni）二次电池的新型稀土储氢材料，先后开展了高容量镁基储氢材料、AB3型储氢材料的研发，在材料的改性和工艺的优化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许多研究成果。2006年，与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合作共同开展了国际科技合作项目《新型稀土储氢材料在金属氢化物-空气（MH-Air）蓄电池中的应用研究》，所研制的低钕低钴LaNi5型高功率储氢合金经电池厂家试用效果较好。2008年开始，项目组自主研发了一种大电流放电能力和低温电化学性能优异的La-Fe-B型储氢合金，属国内首创，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通过长期积累，如今的储氢材料课题组的科研力量日渐雄厚，课题研究方向也从材料研制向终端应用转化，显示出勃勃生机。目前稀土镁合金被世界各国广泛研究，国内研究稀土镁合金的院所也很多。镁合金具有质轻、减振降噪、抗电磁辐射、回收无污染、资源丰富等优势，是航天、航空、汽车行业重要的轻量化节能材料。但因镁合金不具备抗氧化燃烧、耐热、耐腐蚀等性能，而且强度低、塑性差、抗高温蠕变性能差，在应用上受到极大限制。在镁合金中添加稀土后，其耐热、强度、耐蚀、阻燃、耐磨等综合性能显著提升，因此，发展高性能、低成本稀土镁合金是扩大其应用范围的关键。目前很多牌号合金如钆镁合金、钇镁合金等稀土镁合金我们也都能冶炼，但是我们关注的更关键的研究是如何均衡利用包头丰富的混合轻稀土资源，用稀土配分中含量较多较富裕的镧铈来替代含量较少的钕镨钆钇等高价稀土元素，这样不仅可以提高镧铈稀土元素的利用率，而且可以降低稀土镁合金的成本。现在在这个方面，稀土院稀土镁合金课题组已经取得了突破进展，下一步年产1000吨稀土镁合金的中试线马上就要建设。 【主持人】：2011年至今，整个稀土行业经历了很多变化，请您分析一下当前稀土院面临的形势。 【杨占峰院长】：从行业形势来看，2011年稀土市场经历了“过山车”式的大起大落、暴涨暴跌的剧烈波动后，今年将进入供需调整状态。从《国务院关于促进稀土行业持续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和《新材料产业十二五规划》等国家级文件，到《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促进稀土行业持续健康发展若干意见的实施意见》等地方政策，都为稀土行业的大发展创造了难得的政策环境，稀土院加快发展已进入重要的战略机遇期。从内部来看，2012年是包钢（集团）公司全力实施新体系建设，着力打造六条新兴产业生命线，由“一钢独大”向多元化发展转型的关键之年。包钢（集团）公司将稀土产业列为六条产业生命线之首，提出“把稀土原材料及合金向功能材料、应用产品延伸，把磁性材料、抛光材料、发光材料、贮氢材料和催化裂化材料做到世界最大，并有选择地打造终端产品产业，把稀土产业做到世界最大最强的宏伟目标”。包钢稀土将发展稀土新材料、延伸产业链摆在了更加突出的位置，同时将确保完成“集中焙烧、集中分离、集中环保治理”的“三大集中”改造项目，实现稀土产业的绿色发展。以上目标任务的提出，无不体现了包钢（集团）公司和包钢稀土做强做大稀土产业的信心和决心，同时对我院的科技开发工作提出了更高和更为紧迫的要求。对此，我们要牢固树立加快发展的紧迫感和使命感，充分发挥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作用，在集团公司再创业、大发展的事业中建功立业。